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麥芽糖

wen 於 2016-10-14 張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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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李在這個小鎮上賣了快30年的麥芽糖，街坊鄰居都認得他，而鎮上的孩子們更是他最忠實的顧客。老李的麥芽糖幾乎人人都愛吃，大人們拿它來爽聲潤喉，小孩兒們當它是饞嘴的零食。鎮上只有一個人不喜歡老李的麥芽糖，那個人就是老李的兒子阿德。
老李的妻子很早就過世了，身邊就只剩下這個兒子。老李很疼愛他，甚至有點兒寵他，因為阿德從小就沒了母親，所以老李總是盡可能的滿足他的要求。只不過，麥芽糖畢竟是小本生意，賺得不多，沒法子讓他和別人家孩子一樣吃好的、穿好的。
老李常常為了多省下一些錢給阿德用，中午都捨不得買便當吃，隨便啃個白饅頭了事。可是，阿德卻一點都不領情。他總覺得爸爸的工作讓他很沒面子，而家裡的貧窮更是讓他感到非常自卑；加上學校裡的同學也都知道他有個賣麥芽糖的父親，還給他取了一個「麥芽糖阿德」的綽號。因此，他從小就討厭麥芽糖，討厭這個到處都麥芽糖味道的家，討厭同學叫他「麥芽糖阿德」的綽號，討厭爸爸這份賣麥芽糖的工作。至於爸爸所做的麥芽糖，他則是一口都不願意沾。
阿德下決心用功唸書，要找一份很體面的工作，更重要的是賺很多錢。北上讀大學，離開家的那天清晨，阿德趁爸爸還沒起床，悄悄拎著行李出門。他在客廳的茶几上留了一張紙條：「爸，我走了，以後不會常回來，您自己多保重。」
那天起，老李開始孤零零地日過子。每天早上他還是騎著腳踏車，沿街叫賣著麥芽糖；中午依舊啃著白饅頭果腹，把所有攢下來的錢，寄給唸大學的兒子。大家都覺得老李變了，變得沈默寡言，變得鬱鬱寡歡。
而在城市裡唸書的阿德，除了過年，很少回家。畢了業，當完兵，阿德果真如願在一家高科技公司裡工作。他每天穿上西裝、打著顉帶、開著車，體體面面地去上班。忙碌的工作讓他更抽不出時間回家，這也正好如了他的意。
老李年紀大了，頭髮早白了半邊，每天仍然踩著腳踏車去賣麥芽糖，鎮上的孩子們開始喊他「麥芽糖爺爺」。一天早上，老李依舊蹬著腳踏車，準備去賣麥芽糖。才騎到巷子口，突然被一輛飛快拐進巷裡的摩托車撞倒，身後木箱裡的麥芽糖罐，倒的倒，破的破，散落得到處都是。附近的街坊鄰居知道老李受傷，主動為他送飯菜；而孩子們一聽見麥芽糖爺爺受傷了，也紛紛跑到老李的家來探朢他，纏著他說故事。那天晚上，當老李正打算熄燈睡覺時，突然發現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。接著，門開了，亮出一瘦瘦高高的人影。原來是接獲鄰居通報而趕回來的兒子阿德。老李興奮地抬起打著石膏的腿，辛苦地爬下床，撐著枴杖，一步步吃力地走向阿德。
「爸！」阿德見著滿頭白髮，屈駝著背，腳上裹著石膏、雙手撐著枴杖的父親，心一揪，一句話也說不出口，他知道父親真得老了。「阿德，你一定還沒吃飯吧，來我幫你下碗麵。」說著，他便轉身一枴一枴地走向廚房。「爸！」阿德看著眼前這個為他辛苦一輩子的父親，看著滿屋子的麥芽糖罐兒，聞著濃濃的麥芽糖味兒，整個呆呆的愣住了。
「我不餓，吃塊麥芽糖餅就夠了。」這是阿德第一次主動想要吃爸爸做的麥芽糖。老李熟練地拿起一張脆餅，抹上麥芽糖，撒上梅子粉和花生粉，再合上另一張脆餅。阿德張大嘴咬了一回，細細地齟嚼著，而他此刻的心情，就像嚼在嘴裡的麥芽糖餅一樣，脆脆的、酸酸的、甜甜的。 (選自網路文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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